电脑电量显示13%。
恼人的泰勒级数扔到一边。
淡淡的花露水味道弥漫在纸笔摩擦的沙沙声与噼里啪啦的键盘声里,知新楼一间普通自习室的图景。我一直以为,在洪楼的这一年,我可以每天都窝在同一小间自习室里幸福地学习,不会改变。然而,心浮气躁最终使我另觅别处,就这样爱上了安静的蒋震与知新楼。嗯,我用心思考的时候喜欢安静。
“赶,赶,赶!”忘记了那篇散文阅读的名字,独立成段的三个字倒一直印在脑海里,一身亚麻碎花裙的语文老师说,那位台湾女作家借这三个字表达出一种无可奈何的不满与呐喊。
无可奈何。
就像春天里没完没了纷飞杂乱的柳絮杨絮,补了数分补高代,补了物理补英语,一边仰望着高绩点神坛上的人们,一边默默无闻地挣扎在黑夜里。期中的尾声是期末的前奏,于是又一轮刷夜,一轮头痛,一轮焦虑和一脸蜡黄与痘痘。
如果不那么无奈,如果时光飞速倒带——
划乱的草稿纸变得雪白,雨水泡坏的鞋子恢复干爽,离去的身影款款走来,弥散的阳光聚合成一束锋芒……有那么多个清晨,尘土跳舞,晚睡的人折磨在前夜的梦魇里,汗水打湿额角,错过窗外奏鸣。
初春时我听到一种奇异的歌唱,勤学楼前某种鸟儿的啼鸣,像是给随春风起舞的垂丝海棠伴奏的乐曲。
盛夏时我路过一片芬芳的海洋,宿舍通往物理楼的僻静小路上,伸出手就可以捉住红彤彤的太阳。
深秋时我踩着一夜吹落的红叶,偷偷地窃喜着躲开清洁阿姨的扫帚,清脆的热烈的声音收藏进一天的好心情。
隆冬时我揉着一双惺忪的睡眼,细细地烫热牛奶,蜷在那间小屋想象小树林里那些遒劲的树枝会不会也冷。
清晨很美,如果你有潇洒地把书本丢掉把电脑关掉把自己扔上床的魄力。总是在文字里期盼着诗意的栖居,总是在脑海中构造着黑白之外的彩色世界,总是想要在闲暇时和喜欢的人去一些有味道的地方听听这座城市的心跳,到头来依然被诸事环绕,专业、绩点、学生会、比赛、讲座、测验、论文……算了算了带我归去罢,有一个夜晚应该属于放纵的吉他,尖椒牛肉面吃久了要再加点辣,夜深了梦里与你话桑麻。
我不想,再念念不忘逝去的日子,为本该看开的经历伤感,因不确定的未来纠结。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可我太渺小。
于是只,轻轻踏下第一个脚印。
但我,也已在路上。